2014年4月26日星期六

建在浮沙上的華潤帝國



(1)

 一直以來,在芸芸國企中,華潤都是一朵奇芭,獨樹一幟。中華,潤之,以開國領袖冠名的企業,曆史比共和國還要悠久,不單是地位獨特的央企,更是黨企,是太子黨的天下,中共經濟大官家陳云的女婿,總書記胡耀邦的兒子,以及其他形形色色的紅色權貴,經營著這塊中共海外經濟戰線的最重要陣地。

另一方面,華潤是所有國企中,最為接近西方管理的公司,大大小小的咨詢顧問制訂了種種的戰略規划,高層各種西方管理哲學朗朗上口,旗下大小公司取得公司治理方面的獎項無數。

 然而,這些林林總總的光環,各色各樣的護身符,一旦碰到中國傳統政治的宮廷斗爭,就什么都成為浮云。華潤帝國的顯赫地位,只不過是建在浮沙之上,眼看他起高樓,眼看他樓塌了,不過夢幻一場。

最根正苗紅的國企,和最崇尚西式管理的央企,華潤集這兩種近似精神分裂的特質於一身,是為了掩飾其身份的錯位。一直以來,華潤以國企的身份,進行民企式的肆無忌憚的擴張。華潤以 “中國的GE” 自居,就是希望外界能忘了它是國企,從而為它的制度套利帶來更多合法性。但東窗事發后,恰恰顯露出,在“黨天下”,“家天下”的運作下,它比國企更加國企,實在是一種莫大的諷刺。

 和中石油的蔣潔敏一樣,華潤宋林的貪腐,相信也不是純粹為了個人經濟利益,而是難以抗拒權貴子弟的伸手,需要鞏固自己的地位。卻也側面映證了,國企,不管制度建設再健全,想要抗拒政治的干擾,只是一句空話。

 然而,宋林的轟然而倒,比起中石油勝利油田幫的覆滅,對國企的本質,揭露得更加淋漓盡致。

2

 從經濟學的角度來說,國企根本不應該存在,會有代理人的問題,壟斷的問題,效率低下的問題等,西方經濟發達國家沒有國企。

 中國有自己的曆史遺留問題,不可能拋棄國有經濟,華潤更是黨產,不可能放棄。

 按照中央所定原則,國有經濟應該主要在戰略性行業,關系國計民生重大行業。 華潤是一朵奇芭,因為它從事的,都是充分競爭行業,零售,地產等,而這些行業,按照原則,本來是不應該由國企獨霸的。

網上有華潤員工覺得委屈,覺得華潤取得那么大的成就,不是靠壟斷利益,而是管理層和員工的上下努力成果,不應該遭到妖魔化。

殊不知,華潤的央企地位,使它有了無以倫比的金融資源,政治資源,信息資源,它在民營經濟更應該發揮作用的領域攻城略地,是對其他競爭對手的極度不公,是與民爭利,更是曆史潮流的倒退。

 國企的優勢在於關系,而出於產權和激勵制度的限制,在生產組織方面存在劣勢。几乎所有制造業國企在和民企的競爭都是潰不成軍。

 宋林提出“微笑理論”,放棄制造業,而專攻產業鏈的上游和下游,電力,零售,地產等,正是充分利用自己的政治資源和金融資源。

 華潤管理層沾沾自喜,反以為是自己之功,自我感覺過度良好,亦是造成領導層生活腐化的原因之一。

中央調較為保守的傅育林入主華潤,正是對以往路線的否定,相信以往的高速擴張將霍然而止。

3

 宋林下馬事件,其深刻意義,隨時間的推演,相信將為越來越多人領略,將引起越來越多對國企制度,國有經濟的反思和討論,甚至將影響國企改革的方向。

 但在這個曆史性事件中,其落馬的過程,充滿戲劇性和未能所知因素,不下於薄熙來事件。

以目前資料來看,起碼有三路“好漢”,是在沒有互相溝通下,各自以接力的方式進行舉報。而當局在舉報過程中的態度,耐人尋味。

我們當然知道,以今天的中國,所謂公開舉報信息的披露,只是一種假象。西方媒體揭露溫家寶家族在金融股權的操作,在證據鏈的充實程度上,遠遠高於去年宋林的舉報材料,但在中國所受待遇,差天共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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